其美多吉:雪线邮路上永远的幸福使者

何艳华2021-07-08来源:中国邮政报

  从雪线邮路上一名默默无闻的邮车司机到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为他颁发“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奖章和证书,这条邮路,四川省甘孜县邮政分公司邮运驾驶组组长其美多吉走了整整32年。 

  今年,其美多吉获得了“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并参加建党100周年相关庆祝活动。他已经在雪线邮路走过千山万水,见过百万公里云和月,别人问他是否会考虑休息,他说,雪线邮路是他一生的路,只要生命不止,他必会继续前行。 

  一生坚守一条路 

  川藏邮路是沟通西藏与内地联系的主动脉,从1954年12月川藏公路开通至今,成都至拉萨的川藏邮路已经整整延续了67年,这是全国平均海拔最高的一级干线汽车邮路。 

  康定—德格邮路,以甘孜藏族自治州州府康定为起点,一路向北,起步就要翻越海拔4200多米、当地人口中“翻死人的折多山”,沿途要翻越大大小小17座海拔4500米以上的大山,最艰险的是要翻越号称“川藏第一险、川藏第一高”的雀儿山。雀儿山公路修建在悬崖上,一年超过2/3的时间被冰雪覆盖,路窄、雪厚、弯急,垭口海拔5050米,最窄处不足4米,仅容一辆大车缓慢通行。每一次换挡加速转向,都是在与死神博弈。 

  这条全程往返1208公里,地貌复杂、气候多变、弯多路险、平均海拔在3500米雪线以上的邮路,被人们称为“雪线邮路”。20世纪50年代伊始,这样如绝境般危险的雪线邮路已经写满了几代邮车驾驶员勇敢的故事。1989年,其美多吉作为雪线邮路第三代驾驶员开始了他的邮路征途,32年来,他在这条邮路上行驶超过140万公里,从未出过一次责任事故,总是圆满完成每趟邮运任务。 

  其美多吉和同事都曾被大雪围困过,都当过“山大王”,都患有雪盲症。2000年2月,其美多吉和同事在雀儿山上遭遇雪崩。虽然道班就在距离一公里远的地方,但为了保护邮车和邮件的安全,他们死守邮车,用水桶和铁铲一点一点铲雪。这一公里,他们走了两天两夜。 

  只要有邮件,邮车就得上路;只要有人在,邮件就要送达。再大的困难也没有吓倒过其美多吉:“山再高、路再险,没有邮车翻越不了、征服不了的。”这条邮路艰险的不只是路况,还有劫匪和野狼。 

  2012年,其美多吉为保护邮车,曾与歹徒搏斗,身中17刀,至今头部还留有一块钛合金骨骼。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放弃坚守,他是真的热爱这条邮路、热爱邮车、热爱这份邮运事业。在历经常人难以忍受的“地狱式”康复训练后,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回到了邮路。 

  一生只做一件事 

  “我的工作极其普通,一生就做了一件事,就是跑邮路、送邮件。”这是其美多吉给自己的评价。 

  可真正体验过雪线邮路、翻越过雀儿山才会发现,走一次雪线邮路不是难事,但几十年如一日驾车穿越却极为不易;邮路上帮助别人一次很容易,但几十年如一日乐于助人更难能可贵。 

  其美多吉说:“送邮件,对我来说就是职责使命,看见他们收到邮件的笑脸,吃什么苦都值得,每一份邮件、包裹都饱含着父母对儿女的牵挂、儿女对父母的孝心,不及时送达感觉对不起那一份份心意。” 

  每到七八月份,他的邮车上就有一份份发往藏区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其美多吉深知,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对于一个藏族家庭意味着什么,那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未来,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把它们平安送达,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30多年,邮车已然成了川藏线上流动的航标,冰天雪地里,人们看见邮车就看见了希望。然而作为逆行者,每到万家团圆的日子,他为别人带去希望的同时,却难以消解内心对家人的愧疚。 

  这么多年,践行着运邮、送达使命的其美多吉亏欠家人太多太多。曾经,两个儿子出生时,他都在运邮途中;小儿子扎西泽翁婚礼前一天,他还在雀儿山上跑。更让他心痛不已的是,心爱的大儿子和90岁的老父亲离开时,他都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在川藏公路上,经常出现社会车辆抛锚、驾乘人员发生高原反应的情况,其美多吉和他的同事们总是热心帮忙。他们会冒着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严寒,主动帮助社会车辆加挂防滑链条、帮他们把车开过最危险的路段,有时一开就是20多辆车。 

  遇到堵车时,他和同事们还会承担起“临时交警”的责任,对过往车辆进行疏导。也因为助人为乐,他和雀儿山道班人员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常常主动帮他们从山下带生活用品、新鲜蔬菜和水果,这些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曾一次次温暖了道班工人在山上坚守的清苦时光。 

  2017年,雀儿山隧道正式开通的前一天,其美多吉和同事驾驶邮车最后一次翻越雀儿山,与山上公路道班的兄弟们道别。在垭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他们既感怀、庆贺隧道开通,天堑变通途,又感慨、庆幸“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还活着”。 

  邮车早已经成为川藏线的一面旗帜,那上面“写”着忠诚、勇敢、无私、奉献。 

  一生传递一种精神 

  2020年10月,“其美多吉雪线邮路”石碑竖立在雀儿山下海拔4300米的317国道新老公路交界处,从此,这条交通运输部首次以其美多吉个人名字命名的邮路,有了闪亮的路碑。其美多吉说,这个石碑不仅竖在了路边,而且刻进了每一位邮政人的心里。他经常告诉新一代的雪线邮路上的驾驶员们:“邮路要跑好、邮件要送好,路上遇到困难的人也一定要帮,这是雪线邮路一代代传下来的传统,千万不能丢。” 

  今年年初,在《其美多吉》话剧首次公演前,主创团队举行了最后一次交流会,邀请其美多吉参加座谈。在会上,他说:“一定要把雪线邮路上的前辈们凸显出来,甚至包括当年修筑川藏路的先辈们,一定凸显雪线邮路精神。”在他眼里,雪线邮路精神是“两路精神”的延续,传承与担当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其美多吉总说,现在除了跑邮路,还有一样重要的事情,就是现身说法,讲好邮政故事,讲好藏族乡亲们的故事。他要告诉大家,在党和国家的关心下,现在的雪线邮路很安全、风景很美、邮件速度也很快。这是他作为一个党员的责任。 

  今年建党100周年之际,他接受了不少媒体采访。每一次,其美多吉总是迫切地想对外界展示党和国家在甘孜州的投入带来的交通、邮路和藏族乡亲们生活上的巨大变化。他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他总是自豪地说:“现在村村都通了水泥路,甘孜州内绝大部分县城到州府康定时间缩短了三四个小时、到成都时间缩短了四五个小时,老百姓上学、就医都特别方便,幸福指数很高,现在甘孜县邮政分公司最小的车辆是8吨的,而且每天都出行两三辆车,甚至有时要加开12吨的车,装得满满当当。”